辣·化“敌”为友才是成熟
我想打退堂鼓了。
报名后,被通知参加“赴黑战斗队”的全体会议,一走进教室,就听见有人叫:不能让后来的人当我们的头!
都要四脚朝天当农民了,谁还想着当他妈的头?
我冷笑着看着他们,不由得后悔与他们为伍。
看到我闷闷不乐,父亲乐了:“什么时候你和反对你的人成为朋友了,那你就成熟了。”
在那个干什么都讲派性的年头,父亲却要我和反对派交友,这能行吗?
我想试试。
“赴黑”同学临走前不停地召开会议。
我不得不出席这些会议,在人群中我孤独,但我要表示出无所谓;四周投来的目光冷淡,但我要报之以平和……
最后的消息下来了,“赴黑”的50多人分在两个生产队里。
工宣队队长找我谈话,要我做第一生产队的领队人。
我不想做,理由是我报名晚对同学不熟。
工宣队坚持要我做,理由是我比较成熟。
这真是一个令人意外的结果,就因为我对孤独的无所谓和对冷淡的平和吗?
听说,公布名单时,有人因分在我的手下而痛苦得哭了。
想到大家都是离开父母的苦恼人,我的化“敌”为友竟然就从此正式开始了。
无论我当知青点负责人,还是后来当了生产队长,我都不准在一个团队中分先进后进,分新来后来,分年老年轻,分我的人你的人。
我要求自己做到不计前嫌、不猜动机、不记仇恨、不怕误会,甚至当所谓的“坏人”碰到困难时,我也给予帮助。
我要感谢我的反对者,他们后来都成了我的好朋友。
我更要感谢我的父亲,他让我在“阶级斗争为纲”的年头里,通过“化敌为友”,悟到了人性的柔软、感情的美丽、阳光的灿烂。
也有例外,在欢送我上大学的社员会议上,一位贫协主任就表示了遗憾:
“观察你好几年,没看出你执行的是什么阶级路线,希望你将来干啥都要先分清敌友。”
我只是笑笑,转而言它。
我的良心和我的经验让我离这个贫协主任的希望越来越远;
而父亲的教诲:化“敌”为友,却成为我一生待人的宗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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