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乡的事,本来第十篇就应该写告别了。
明天(8月20日)我们就要告别老乡,离开黑河。
但我不得不再夹进一篇,写一个与胡国梁相隔了38年的奇遇。
那是1971年秋,生产队派我去公社在金水的小三线收割小麦。
金水地处小兴安岭密林深处,9月30日晚,下了一场鹅毛大雪。
既逢国庆又见大雪,心中感慨,就写了一封家书,第二天一早踏雪去金水镇上的邮局。那天寄了好多信,因为一帮偷懒的家伙在大雪天都不愿出门,让我代寄信。
雪后,小麦收割完毕,我回到生产队,却接到了一封陌生的信。
信来自爱辉县四加子公社。
信中的人自我介绍叫胡国梁,也是上海知青,10月1日在金水邮局捡到了我写的家书,因为没封口,就打开看了,发觉信里还写了一首诗。于是对我感兴趣,想和我交个朋友。
信里,还夹了他自己的一寸照。
呵呵,原来,那天光顾着帮别人寄信,却忘记了自己还要封口的信。
远离父母,人生地不熟的,当然想多交些朋友,于是我回了信,告诉他:冬天我要回上海,在上海见面。
由于那时家中没有电话,身上没有手机,我去芝罘路他家却扑了个空。在上海探亲的日子应酬很多,就没找到机会再去。
38年,弹指一挥间。
今年8月10日中午,当地政府安排全体爱辉返乡知青午宴。作为返乡团团长,我有一个发言,就坐在一号餐桌。
与席间领导换名片,突然一个记忆很久,38年来脑海中反复出现的名字,竟然出现在递来的名片上:胡国梁,黑河市水产局副局长。
我抬头仔细端祥对方。只见对方也直盯着我。
他先开口:“你还记得我吗?”
我说:“记得,金水帮我寄家信。”
俩人哈哈大笑。
我怎么也没想到,一个38年前想与我交朋友的上海知青,就在这里坚持了四十年!而且是在这种场合,用这种方式,终于见面了。
因为是公众场合,我又要发言,匆忙中,他说一定要请我喝酒,时间另约。
喝酒的时间后来就定在了8月19日晚,我们要离开黑河的前一天。
那晚,留守在黑河,“混”的最好的四个上海知青都来了:除胡国梁之外,还有市政协副主席张强富、市府副秘书长、市经委主任汪雪帆、市检察院副院长冯国平。在黑河最好的酒店,又都是上海人,大家相聚甚欢。
酒后,胡国梁等留守上海知青还陪我们一行乘渔政船夜游黑龙江。与我一起返乡的7个上海知青在船上望着灯光灿烂的黑河,连呼:真漂亮!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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