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深秋之夜的露水很大,潮湿;看不见,也摸不到。
但脸部敏感的皮肤和精灵的眼睫毛可以感觉到,轻轻地像一阵雾气,极细的水珠落到了你的身上。
明朝起来,你可以看到湿漉漉的马路。
南方的秋露,就是这样悄悄降临的。
在我记忆中,东北此时已是初冬。
那里初冬的日夜温差很大,南方看不见、摸不到的露珠,在深夜的空中冻成了松散的颗粒,又被蒙上一层霜,变成了白色的霰。
你不仅可以看到,还可以摸到。透过街道两旁的路灯,可以看到它们细小得如同粉面一样地在空中飞扬翻舞。
同伴的眉、肩、发、睫……落上了霰,好像他们都去糖罐里轻轻地沾了一下白糖,甜甜地笑着;而落在地上的霰,就像是铺上了一层极薄的白绒布,洁净得让人不忍迈步。
霰,南方罕见,而东北年年都有,它来在深秋与初冬之际,往往是第一场大雪降临的预兆。
它避开日间的喧闹,在夜里,在人们熟睡时降临。
它迎着冰凉的寒气,毫不退却,从不计较自己会变成水珠,还是变成粉末。
它不惊讶,它不叫喊,覆盖在万物身上,用显眼的白色,向人们预报着寒冬即将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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