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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里夫子

物种古老,成熟晚,生活在黑龙江水底的鲟鱼.

 
 
 

日志

 
 

187、浪子回头【边境插队手记】  

2013-11-04 08:27:00|  分类: 插队手记 |  标签: |举报 |字号 订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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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永德也去县城办病退证明了。他的胃老是疼。据他讲,是在监狱里留下的病根子。

这天,他从县城回来,一见到我就笑嘻嘻地说:“县知青办很帮忙,我的病退证明开出来了。他们对我印象很好,都说我是‘浪子回头金不换’呢!”

我笑了:“他们说你‘浪子’,你也高兴呀?”

汪永德可能没听懂我说的意思,自顾自地说:“这与你平时同他们谈我的事有关,要不他们怎么会知道我呢?”

我确实帮过他。

汪永德因盗窃宋集屯供销社,被判了两年刑;刑满释放回生产队后,又被怀疑企图偷知青点的油。我没去追究,反而让他去带工干活。他倒也争气,带工带得不错。等手扶拖拉机来了后,我又让他跟着蔡景行学开拖拉机。自此,他完全变了一个人。

一个因为别人称他“浪子回头金不换”就会如此兴奋的人,说明已经生活在新的精神状态下,毫不忌讳自己的过去了。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我应该谢谢他的变化,让我得到了深刻的感悟:无论在哪里做工作,都不要歧视和排斥所谓的“落后”层,不要热衷和局囿在所谓的“进步”圈,要看到,每一个人都有闪光的地方;而作为头头来说,最闪光的地方就是能把阴暗的角落照亮。

 

我打断汪永德的话,问他:“什么时候走?手扶拖拉机交给谁了?”

他说:“顶多两三天,打理好行李就走。手扶现在给祁家老三了。”

生产队的事,我现在已经完全交给了老吴。我不清楚这些日子来有些什么变化,但有一点可以肯定:越来越多的知青要离开生产队回上海搞病退,撂下了团支部、科研、机械……一大堆的事儿,老乡是不高兴的。

知青的态度却完全相反。在农村熬了八九年,终于好拿着病退证明回上海了,大有“白日放歌须纵酒,青春作伴好还乡”的味道,个个“漫卷‘铺盖’喜欲狂!”

那些日子,往往第二天早上分工时,一看少了谁谁谁,不用问,准是搞病退走了。连去年刚被招工到西岗子机械厂的知青“凤凰阿哥”也把关系从厂里转回生产队,露了一下脸,哧溜一下,病退回上海了。

这让老乡多少有点伤感,他们不再像以前对知青上学、招工、转点的都依依不舍进行欢送,而是冷眼旁观知青的离开,不作任何表示。

 

当然,也有相当稳健按兵不动的知青。

国明就不着急走,他沉浸在与黑河女知青吴映雪的热恋中。

吴映雪是国明在电磨房干活的搭档,一个白班一个夜班。时间一长,俩人谈起恋爱,白班黑班就干到一块去了。

令国明感到左右为难的是,他们俩刚谈到热乎的时候,上海知青却开始搞病退了。眼看昔日的战友纷纷离去,国明终于沉不住气。

这天晚上,国明到我宿舍,支支吾吾了好半天,话到口却没说出来。

我因为要准备马上开始的初考,没时间跟他绕弯子,直接问他:“你下乡第二年就想回上海,这次大家都要回上海搞病退,你怎么倒按兵不动了?”

他说:“正因为那次回去呆了一年也没结果,所以这次不敢贸然行动。你看回去搞病退的,到现在也没有一个成功的。”

我说:“办病退要有一个过程,现在最早回去的也不过一个来月,没那么快的。但可以肯定,这次病退不是空穴来风。你的问题不在担心病退是否会成功,而是和吴映雪谈恋爱拖住了你。”

他被我点到了位,也就不藏藏匿匿的了:“昊宇不是也在谈恋爱吗?”

我知道昊宇在与当地姑娘晶晶谈恋爱,但人与人不一样,昊宇是下了决心九条牛也拉不回来的人,这对他谈恋爱来说,倒也不是坏事。国明却优柔寡断,在人生的转折点容易无规则地多变。

于是我问国明:“你想好了吗,无论在什么情况下,你都会和吴映雪结婚成家?”

国明犹豫地说:“我家里条件那么困难,即使能办成病退回上海,也没有办法在上海成家的。”

我再问:“那你准备留下来与吴映雪结婚吗?”

国明说:“能回上海我还是要回上海的。”

我说:“那我告诉你:你们成不了,别害人家姑娘。你要把自己的想法果断地告诉吴雪映,听听她什么意见。”

 

前些天,隔壁生产队就发生一件大事:一个男知青回上海搞病退,临走前没把话与搞对象的当地女青年说明白。结果女青年追到上海,被男知青拒绝后喝鼠药自杀,好不容易才被救了回来。

国明是知道这件事的,所以吞吞吐吐地说:“我怎么去对她说呢?这种事情,弄不好要……”

我明白了,对国明说:“我来找吴映雪谈谈看吧。”

 

第二天,我先试探着问吴映雪:“假如国明可以搞病退回上海,你会怎么想?”

吴映雪听到这个话题,有点紧张,但还是说了句:“为了他好,我不会拖后腿的。”

我接着问:“假如他回上海,而你不能去上海,你会同意两地分居吗?”

吴映雪迷茫地摇摇头说:“两地相隔六千多里,不现实。”

我说:“那我就劝劝你,你们俩分手吧。”

吴映雪红了眼眶,低声问:“我考虑过分手的事,但他可以直接和我说的呀。”

我没想到,吴映雪如此通情达理;国明却如此懦弱胆怯。

 

在我所有与别人的谈话中,这次谈话是最让我内疚的。我不知道这样劝人分手是好还是不好,只是突然发觉自己原来那么世俗,为世俗的人做了一件很世俗而且很多余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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