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边打井初战告捷,备耕紧接着开始。
我带领9人去90里外的陡沟深山里砍材料。共三辆马车,表面上任务是砍40车柴禾,实际上是想在其中砍几车做农具的木材。计划将从山上砍的柴禾倒到陡沟的屯子里,再由机耕队的28胶轮运到生产队。
上山9人中40多岁的老迟是木匠,他这次来的任务就是“参谋”砍些什么样的木材;其余人都在25岁以下。
车到西岗子,我们上林业站换了介绍信,交了砍柴钱。下午四点多到达目的地,路上一切都很顺利。
陡沟不是个生产队,只是一个有十来户人家的道班所在地,今天一下子上了各队来砍材的100多人,连住的地方都没有了。尽管我们已经事先派了铁旦来联系住处,但见到他时,他无奈地摊开双手:“真的没地方住了。”
这在我的预料之中,幸好比我们更早到陡沟的三队老乡已经找到住处,他们情愿搭地铺,为我们腾出一间只能住4人的屋子,先将就一夜。
我们赶紧先做饭喂马,只是陡沟的井太小了,这么多人用水,把井也掏干了。打上来的只是小半桶黄泥沙水,连房东家的水缸也见了底。
负责做饭的是吴茂财,他把我们带上山的仅仅五斤肉割了一点,炒了一个菜,驱除了大家在困难面前的沮丧。我打开半导体收音机,歌声也给大家带来了一点热闹。
加上先上山的当地青年铁旦,一共10个人,脸没擦脚没洗就躺下了。可怜这个四人炕硬是挤下了7个人,肩挤肩真难受,只好侧着身子睡觉。另外3人,一个把没打开的行李排列在一起算作床,一个在一条半尺来宽的长条凳上躺着,还有一个要半夜喂马,就在外屋的面袋上坐着看书熬夜。
我睡不着,脑海里翻腾着:明天,应该首先解决住的问题,然后找好砍柴场地,先捡一二车干柴自用,再打个电话向队里要马草马料。
第二天早晨起来,只见四队的人赶着马车返回了。
他们比我们还要困难,18个人没有地方睡,在别人的宿地挤了一夜,早晨饭也没吃,便踏上了回家的路。
我安排好一天的工作后,与肖明骑马去找砍柴场地。
下午,已经住进陡沟小学的城关二道泉生产队,不知为什么也撤回去了,我们赶紧填空,去了陡沟小学校。
有了住的地方,大家心里一下子安定下来。
这所小学校是个歪歪的土房,很小,中间有一道齐胸高的火墙,火墙一边有六张课桌,另一边有一条四米不到的短炕。说它是短炕,是因为它只有不到一米半宽,我们用木头架着两张车厢板这才能躺下。
捡干柴的云龙和国明一直到下午四点才回来,怕他们麻达山,我派老乡小牛和铁旦去找。人回来了,柴禾也有了,吃住的问题总算全部搞定。
晚上,大家打了一会扑克牌,有的还拉起了提琴、看书的看书、记日记的记日记,感觉都还不错。
早晨四点,我们就起床,穿衣、洗漱、吃饭、套车,吆喝着马爬上了山坡。
冬天的太阳起得晚,还在山背后伸懒腰,只露出一点点鱼肚白,依稀可以见到人的轮廓。
这时,肖明好奇地叫着:“大家快看!”
只见正东方有一个亮点,拖着长长的尾巴挂在天空中。
铁旦昨夜值班喂马,他说:“昨天下午四点多,它就出现了,先是从山坡上升起,很大的一个,淡淡的。然后随着上升慢慢缩小,一直到今天早晨太阳露脸,它就发出了很亮的光。”
大家怪铁旦:“你看到了怎么不早点说?”
铁旦说:“这扫帚星不是什么好东西,谁见了谁晦气,跟你们说了让大家来看?这不好。”
肖明摇摇头说:“这不会是苏联的什么侦察卫星吧?”
我说:“不可能是苏联的卫星,这就是扫帚星,也叫慧星,但说见了不吉利是迷信。”
中午,温暖的太阳把山林照化了,雪水浸透了下半截腿,大家干得热了,脱去棉袄皮帽。
大概是早晨的汤有点咸,渴得要命,我抓把雪塞进嘴里,又有点寒齿。
整个山头,数我们最晚收工,共拉了三车柴禾。
晚上回来,见吴茂财炒了好几个菜,还买了几瓶酒。
我笑了:“怎么,今晚喝开工酒呀?”
吴茂财说:“今天是二月二龙头节,按老乡的习俗,要烧猪头猪脚吃,叫猪头节也行!”大家听了哈哈大笑,把酒倒上了。
酒这个东西有时不是好东西,馋酒但又没酒量的当地青年小牛喝了点酒叽咯了几句,埋怨炒的菜太咸了。为龙头节忙乎了一天的吴茂财原来一心想听到些好话的,这下不不高兴了,两人吵起来,还动了手。
龙头节,真成了猪头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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