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北极村时,接连收到刘琪好几条微信,问:“你的车好进察哈彥吗?”
刘琪,呼玛知青,华东师大教授,是个热心人。他多次只身在不同季节回到呼玛,拍了好多别人难以拍到的景色,对呼玛的旅游资源了如指掌,像什么红旗岭的黑龙江金环岛、黑龙江第一险关迎门砬子、中苏边境冲突时出名的吴八老岛……
我以为他这次又回呼玛的察哈彥村,想让我顺道去村子里接他一同去黑河。于是我也一遍又一遍地微信他:“你在察哈彥?几个人?能告诉我电话吗……”
他并不给我电话,只是在微信上重复问我一个问题:你能到察哈彥吗?
无奈之下,我打电话给黄建华(联谊会的秘书长,虽然此次没重回瑷珲,但他可能知道刘琪的电话)。
黄建华接电话后一笑,告诉我:“刘琪人现在加拿大,他想让更多的知青了解察哈彥的景色,那里正在开发旅游。在你之前,他同村长通过电话,介绍了另一个自驾的知青去察哈彥。没想到那辆小车陷在了去察哈彥的村道上,没去成。于是认为你们的车底盘高,可以去,别让好客的村长失望。”
原来如此,我发了一条微信给刘琪:谢谢!按计划,我不去察哈彥了。
从北极村出来,到呼玛县,近500公里。这是我在上海做计划时最担心的一段道,听说因路况差,要走十几个小时。而且路上很多地方没有通讯信号,也没有加油站。很多朋友一再关照我们:在北极村出发前一定要把车上的油加满。
结果大大出乎意料,209省道刚刚翻新,一路平坦,尽管弯道多一点,但在一片片白桦林和松树林里穿行,这些弯道恰恰为驾车增添了美感和乐趣。一路上,经常可以看到停在路边的汽车、摩托车和自行车,而人呢,不是进山林草甸采蓝莓、采榛子、采蘑菇,就是去采药材了。
中午11点刚过,我们就到了十八站。光绪年间由嫩江至漠河胭脂沟金矿,共修了三十个驿站。我们所到的这个十八站现在是一个镇,小镇挺整齐,加油站有好几个。人吃饭、车加油,顺顺当当的,下午三点刚过,就到了呼玛县城。
按理说,再开三个小时,也可以到黑河,但都是过60岁的人了,何必这么累呢?我们就在呼玛住下,晚饭前去江边遛了一下,发觉呼玛的江边景色还是相当不错的。
第二天是8月5日,按计划,我们将前行230公里抵达黑河市。那里,已经有好几百名上海知青聚集,还有当年下乡时的好多朋友等着我们。
在呼玛用过晚餐,我们与头道沟那辆车结清了一路的费用,准备第二天一早分道扬镖。在商议第二天早餐AA制时,瑞平说:不要AA制了,玩个小游戏吧。他要和我扔钱币赌一把,谁输了谁买单。结果他输,虽是小钱,却博得大家一乐。此次算是小别,待黑河之行结束,两车视情况再定是否同路回沪。
他们车上的戴晴、培华都是离开农村后36年第一次重返,归心似箭,第二天一早,一路急驶,迫不急待地奔黑河去了。
我们一车人大返城后都已经回过第二故乡,心情与他们大不相同。古人云:“近乡情更怯”,我们特意放慢了车速,在进黑河市之前,还特意去了“八十里湾子”。
车从209省道拐进边防巡逻道,前行18公里到尽头,是一个村落,这是江湾良种场的所在地。
黑龙江的江道在此绕了一个巨大的“S”形弯子,中国的江湾半岛与俄罗斯的沙漠墩半岛好像正在打你推我进的太极拳,形成了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怪圈。致使直线距离只有几百米的路程,乘船则需绕行八十华里。因此,江湾也有“天下第一湾”的美誉。
走下“江湾码头”的台阶,宁静的江滩上只有几条打渔的小船停在那里,江边的河卵石上晾着几摊拉网。因为长期人迹罕至,稀疏的草已经笔直地从路上的石缝里长了出来,只有我们几个静静地坐在江边,望着对岸绝壁上根根笔直的白桦。
来了个农夫,将拖拉机开进浅滩的水里,拉走一条待修的小渔船。江面不宽,宁静的江水荡起沦漪,竟一直延伸到对岸绝壁下。
厚云散开,阳光照在江湾,绿水蓝天,我们终于在一片宁静中平撫完“近乡怯情”,驶上了去黑河的最后一段路程。
呼玛的“八十里湾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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